【雪鹤雪】明火霜
高攻低防江利杰&冷淡男鬼岳彩营
║5.7k║小甜饼║左右无差║BGM-行走的鱼 ║
SUMMARY·我们不是飞蛾扑火的愁云惨淡
文/霜期
江利杰其实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是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怎么就搞到了一起,最后还一起爬上了床,不,准确来说,是岳彩营爬上了他的床。
岳彩营刚来的时候和现在的样子相差无几,不过是现在更爱笑,脸上整天挂着标志性的淡淡微笑飘来飘去。
他好像一直这样,刚见第一面的时候江利杰挂着有些尴尬的微笑问好,得到对方一个礼貌性的颔首示意后就躲到老大哥吴金翔后面待着,岳彩营倒像是适应良好的一个人坐在训练椅上。
江利杰是群居动物,不跟着人就会患上一种名为浑身不自在的病,岳彩营和他不一样,他喜欢独来独往,每天除了训练室和宿舍两点一线外再无其他区域涉足,规律得像程序毫无bug的机器人。
江利杰和岳彩营说的第二句话在分宿舍前,江利杰记得那场面,岳彩营不知从哪家店外卖来的西瓜,嘴边叼了一块端起盒子递给他,叉子把柄还贴心得朝了他的方向。
江利杰一直觉得外卖水果是一性价比很低的事,作为法师养成的习惯大概就是在生活中也会像在游戏里买装备一样精打细算,而且再说了那味道并不好吃。
那刻训练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游戏内天然被捆绑的中单和射手,在现实生活中也要共处一室,空气分子似乎都凝固,不过貌似只凝固在江利杰周身,岳彩营独善其身,嚼西瓜的声音丝毫不见减小。
岳彩营举着盒子,码放整齐的西瓜只留出一个空位,江利杰猜大概是他嘴里那块,岳彩营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问他,“吃吗?”
江利杰刚想摇头拒绝,可挥手的动作停止在岳彩营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臂里,江利杰控制不住的怜悯心又在作祟,于是在岳彩营薄如蝉翼的胆小眼神里江利杰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好。
在那时江利杰首次对岳彩营的好运气有实感,以至于后来世人都说小雪好命运气好的时候江利杰想本来就如此,因为西瓜很甜,比他点的甜,甚至比盛季时更甚。
岳彩营坐到他的旁边,将盒子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两人间缩进一个身位。
江利杰又想推脱,岳彩营没由来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吃西瓜。”
“啊…噢。”不喜欢吃干嘛还买,江利杰瘪嘴。
事件以江利杰把那盒西瓜吃干抹净为结束,于是在其他人和岳彩营只是表面问好的关系时,他们之间已经因为一盒西瓜作为代价拔得头筹。
日子再往后过就到了分宿舍,就算岳彩营这样的性格也该和大家熟起来了,而且坦白讲江利杰并不觉得岳彩营的性格称得上内向腼腆,他只是在还不确定该怎么开始谈话时变得格外胆小,就像上次即使岳彩营表面上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低垂着眼眉,但送出去颤抖的手臂又让他费尽心思筑起来的铜墙铁壁不攻而破。
莫名其妙的,江利杰变成了岳彩营目前的唯一依靠,说依靠可能不太确切,毕竟没人依靠岳彩营仍然有把自己照顾好的能力,只是遇到了江利杰,想说的话从一句变成想把我的所有都倾诉与你,江利杰总有这样的能力。
新上任的主教练胡庄浩实行着自己别具一格的政策,原先五人的大通铺变成二二一的格局,据他所说是这样更有利于培养默契,毕竟两人间深入的亲密程度总要比整个团队浮于表面的团队精神更重要,也更深刻的多。
胡庄浩自己做了主意,上野一间房,射辅一间房,中单守着自己孤零零的河道夹在中间。
辅助是内向性子,江利杰是知道的,于是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可能出于对新朋友的关爱和骑士病心理,江利杰后来去找了胡庄浩。
胡庄浩坐在自己的教练室内,桌子上的电脑正放着下午的训练赛回放,胡庄浩拖动鼠标,在漏出破绽的地方皱起眉头。
“教练。”
胡庄浩抬头看他,经过几年饱受争议的沉浮,胡庄浩早就没有了前几年那样如芒刺背的目光,他变了很多,见到他来勾起一个微笑,只是盖不住脸上的疲态,“鹤辞啊,怎么了?”
“我想和玖欣换换房间。”胡庄浩皱起眉头,将鼠标从手里放下,“你要和小雪一个房间吗?”
如此直白不加修饰的反问,江利杰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辩解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呃…毕竟…我们是中射…”
话还没说完江利杰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如今联盟早已不是双C的天下,排序的时候射辅和中射之间保不齐还要夹一个双边,中单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这是有目共睹的事。
江利杰还想硬着头皮往下编自己的鬼话,毕竟如果直说自己就是想和岳彩营一个宿舍难免有些没有道理,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哪里值得这样大费周折。
来人的脚步声打断江利杰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的话,玖欣看他也在教练室内很惊讶的样子,越过江利杰一个身位,走到胡庄浩面前,“教练,我想自己一个房间。”
“怎么了?”
“最近有点失眠,怕晚上吵到其他人。”
江利杰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胡庄浩垂眸沉思了一会,然后大手一挥批准了这个建议。
宿舍格局暗中变成上野,中射,和辅助。
岳彩营对于谁和自己一间其实没意见,但见到江利杰把行李放到自己房间里时还是罕见的漏出了一些惊讶神色,“你不是自己一间吗?”
江利杰有些紧张,含糊着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提自己先去找的胡庄浩这件事,把换宿舍的始作俑者全然安在玖欣身上,埋没自己的戏份,“玖欣说他想自己一个房间,我就和他换了。”
末了还像是欲盖弥彰的反问,“干啥,你不想和我住一起。”
岳彩营露出淡淡微笑,将自己的行李一件件放到床上收拾,轻声回他,“哪里有。”
江利杰因为这句话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吞了吞口水,随即又因为岳彩营的后半句而变得呼吸一窒,心跳加快。
岳彩营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就好像现在说这种模凌两可的话的不是自己一样,岳彩营的声音还是很小,但并不显得心虚,“明明很愿意。”
江利杰惊讶得回头看向岳彩营的方向,但岳彩营只是安静得理着自己的东西,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江利杰张了张嘴巴,再没说什么。
岳彩营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炸弹,对江利杰来说是这样,对联盟里的其他队及观众们来说都是这样,被骂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新人三场免喷权从始至终都是个伪命题,不过是三局积攒的怨气都在第四局尽数倾出而已。
TTG打了几场比赛,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再站起,电子竞技就是这样,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犯错,也有百万张嘴希望你倒台。
江利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岳彩营还保持着他洗澡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端着手机,江利杰踱步走到岳彩营身后,盯着他屏幕上的内容,好奇是什么东西能吸引岳彩营看将近十多分钟。
岳彩营感觉到额头滴下一颗水珠的时候面前的手机正好被抽走,江利杰的头发还湿着,岳彩营抹掉额头上的水珠,淡淡的柠檬草香气在手中消散,岳彩营终于解密江利杰身上的好闻味道到底来自哪里,在心里暗暗筹划下次自己也要买个这种味道的香水来喷。
“手机还给我,丽姐。”
江利杰转了个身向吹风机的地方走去,手里划着页面,“我看看你看啥呢这么入迷。”
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在空中僵住,岳彩营手机页面上,是今天下午的五局比赛,他们2:3输给对手,而岳彩营看得恰好就是最后那局最背负骂名的小局的虎扑赛后评论,而他已经至少看了十多分钟。
江利杰将手机息屏,放到床头上,将吹风机的插头和插座对齐。
岳彩营从身后跟上来,正要拿自己的手机,江利杰眼疾手快把吹风机摁到岳彩营的怀里,“你帮我吹。”
岳彩营收回手,只是笑笑,欣然接受了江利杰发来的任务。
吹风机开到最大档,江利杰坐在床边,那时候江利杰的头发还不长,至少对岳彩营来说,还没到缠绕在指尖分不开的地步,柠檬草香气在岳彩营鼻尖围绕,在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江利杰露出来的一小点鼻尖。
“哲教不是让把虎扑和微博都卸载了吗。”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岳彩营把按钮调到中档,“什么?”
江利杰突然想还是换个话题的好,这问题说出来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于是非常生硬得变了语调,“…今天晚上的饭是不是有些太咸了?”
岳彩营笑了一声,江利杰那时候还不知道岳彩营为什么要笑,不过他很快就要知道,岳彩营说,“还好吧,没有很咸,味道挺好吃的。”
岳彩营依旧在拨弄江利杰的头发,只剩最后一点发尾还没吹干,岳彩营接着补充说,“那些评论影响不到我的。”
江利杰疑惑,“什么?”
头发被吹干的差不多,岳彩营把吹风机收进柜子里,“我说虎扑和微博。”
江利杰抓起床上的枕头丢他,“岳彩营!你他妈听见了为什么还要再问我一遍,故意的是不是。”
岳彩营不偏不倚接住了投递的枕头,学着蔡文姬的语气在末尾拐了山路十八弯,“逗你玩。”
江利杰感觉自己太阳穴的青筋都跳了两下,不过看岳彩营的样子,倒像是真的没被影响,江利杰又放下心来。
自打分宿舍以后,一些暗处逢生的变化没人发现,但他就这样发生着,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比如当吴金翔某次偶然点开微博时,他才发现几乎每次聚餐时江利杰身边都跟着一个岳彩营,两人形影不离,像元歌和自己的傀儡。
吴金翔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退出微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放在心上。
什么才叫亲密呢?
江利杰把弄着手指间的吸管,想着这个问题。
等岳彩营端着同样从桌子上拿的一杯可乐走过来的时候江利杰突然找到问题的答案。
他们已经相处很久,也打过不少场比赛,成绩从一开始的不被人看好、诟病变成如今几个大场连着胜利,岳彩营带着自己仿佛静湖一样的心态和清茶一样的性格闯入江利杰生活中,就像现在,虽然无人挑起话头,但两人因距离相近而摩擦的手肘,还是会让江利杰手心发烫甚至想要逃跑。
岳彩营把吸管插进去,水蒸气黏在杯壁上形成细密的水珠,杯子拿在手里冰得拔手,岳彩营端着杯子,像做过千万次一样熟稔得靠在江利杰半边身体上。
“喂,还喝凉的。”
岳彩营笑,把杯子向江利杰伸去,“那你替我喝。”
江利杰的身体有过一瞬间的僵直,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把嘴唇对准了吸管,明明是在同性间极其平常的一个动作,江利杰却莫名觉得有些僭越。
“是不是没有很凉。”
“是。”
其实很冰,从食道烧到肠胃,像冬天零下的河水一样把江利杰击穿,因为江利杰觉得自己跟岳彩营相比温度高得不正常,大脑发晕,像低烧。
岳彩营乖乖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江利杰不自在得把头转向一边。
岳彩营太小了,身体上残留的淡淡青春气息时刻提醒江利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畜生。实话说江利杰对自己的性取向并没有什么实感,不过是发现自己对异性始终提不起兴趣后满脸悲催得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
江利杰没什么经验,所以意识到自己对岳彩营这个十八岁心智疑似还没完全开化的小孩动心之后,江利杰其实更想逃,首当其冲最想躲藏的就是岳彩营的眼神,因为太赤裸,真切,足以倒映出江利杰的所有龌龊,一览无余。
江利杰和岳彩营熟了之后才发现他一开始表现的生人勿近并不是刻意伪造的盾牌,而是初来乍到的窘迫凝成的牢笼。
实际上的岳彩营慢热,话多,总爱用黏黏糊糊的声音发些并不生气的牢骚,用温吞的语调念江利杰的名字,撒娇,粘人,蛮不讲理。
岳彩营坦荡,从不吝啬表现自己的偏爱,比如点外卖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得默认第二杯一定是江利杰的, 然后打趣调侃岳彩营,“小雪啊,怎么只给丽姐买不给其他买?”
岳彩营义正言辞回答,“因为丽姐是丽姐。”
相比于岳彩营的从容不迫和心如止水,江利杰更觉得自己卑鄙小人,因为岳彩营把他当作靠山一般的存在,而自己却萌生别样情感,尤其面对岳彩营高中生一样的脸。
江利杰在犯罪,虽然岳彩营已经成年,但江利杰依旧这样认为。
所以毫无征兆得,或者也可以叫做江利杰计划为之,他开始疏远岳彩营,从聚餐不坐在一起开始。
其实很简单,就是赶在岳彩营没跟上来前首当其冲坐在两边都有人的位子里,不过更难的可能是如何面对岳彩营的良心谴责。
江利杰第一次见到岳彩营毫无起色的眼睛里露出无措和不解的神情,像在无声指责他,怎么莫名其妙丢下他一个,江利杰假装不在意,实则余光里看着岳彩营整个饭局都没怎么说话时后悔得心都在滴血,于是默默想其实从下次开始也不是不行。
江利杰希望岳彩营把这当作自己希望他也可以和其他人尽快熟起来的好心意,心虚得掩饰自己不正当的理由。
但岳彩营显然没往那方面想,并且再次用自己的沉默反击给江利杰。
胡庄浩作为完全局外人对这局面表示一头雾水,只是简单得觉得他们俩闹了别扭,怕影响比赛里的发挥还单独把两个人叫过去谈话。
“啊,吵架?没有吧,我们挺好的。”
江利杰这样回答,虚情假意得笑着。
“对,有大事。”
岳彩营这样说,没笑。
谈话以胡庄浩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作为结尾,岳彩营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江利杰倒是痛彻心扉得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断了念头的想法。
宿舍内的两个人沉默不语,全都抱着手机不讲话,面对这样的尴尬氛围,江利杰想明天最好还是去找玖欣把宿舍换回去比较好。
他总想着逃。
灯被提前熄灭,已经不知道是这周的第几次,虽然两人还是保持着之前入睡的生物钟,但关掉灯后就好像不用再面对暴露在光亮之下的桎梏一样,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小把戏。熄灯后谁也不会说话,谁也不会睡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岳彩营从自己床上爬起来。
江利杰以为他要去洗手间,但脚步声停在自己床前就再没响起过。
寒意从背后升起,顺着脊椎向上爬,江利杰突然觉得自己伸出被子的那只脚有些凉飕飕的,正准备把脚缩回去。
一只手腕握上脚踝,江利杰差点尖叫。
被子被掀开,岳彩营挤进来,只有手机屏幕上的一点光照亮两个人的脸,镜片反射出光线。
岳彩营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江利杰,你躲我干什么。”
江利杰干笑两声,“哈哈,有,有吗?”
太近了,离得实在太近了,呼吸吹在对方脸上,身体贴在一起。
江利杰全身绷紧,心脏跳动得不正常,他妈的他不是直男啊。
下一秒,江利杰大脑宕机,岳彩营凑过来,歪着头,让两个人的宝贝眼镜不被撞到,金属镜腿贴着表面摩擦发出牙酸的细微响声,岳彩营仰着头,用嘴唇找江利杰的位置,手机屏幕暗下去,从江利杰手中脱手砸到枕头边,江利杰发红的耳朵和眼中的震惊神色被埋藏,房间归于沉寂。
一吻毕,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静如死水,只有两个人微弱的喘息声响起,暧昧,缱绻,心跳不止。
江利杰震惊到说不出话,而始作俑者被夜色掩护着看不到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尖。
岳彩营一生中的两次勇敢瞬间,第一次是和江利杰搭话,看起来普通寻常,第二次就演变成强吻江利杰,听起来胆大包天。
江利杰向枕头边上寻找自己的手机,中途因为碰到岳彩营的手指而像触电一样缩回手,第二次尝试终于顺利摸到自己的手机。
手电筒打开,灯光把两个人照亮,出乎江利杰意料,岳彩营的眼圈红着鼻子红着,脸颊红着耳朵也红着,常年冰冷的皮肤现在烫得像颗熟透的番茄。
岳彩营圈上江利杰的腰,声音闷闷得像受委屈的小鬼,“江利杰,我做错什么了,你干嘛躲着我啊——”
江利杰破涕为笑。
岳彩营没错,有错的一直都是自己。
我执意成为东躲西藏的胆小鬼,忘了爱会把人变成头脑发热的骑士兵。
END.
/霜期已至:喜欢搞些青涩幼稚的纯爱,希望你也喜欢,大家国庆快乐呀TT